上海,我知道,我和它的缘分很深。
不是因为别的,只因小姨一家人在这座城市定居。
和小姨一家人多年未见。
他们在上海,我在北京,各自埋头于生计,无暇或者没条件顾及远在它城的亲戚。
这几年,我在北京,小姨一家人在上海,我们的生活都安顿下来了。
高铁不断提速,京沪往返,越来越便捷,因而妈妈在京的日子里,我多次提议去上海看看小姨一家人——真是想他们了——但妈妈晕车严重,最后莫不作罢。
尽管没有去过上海,但每次看见“上海”两个字,就倍感亲切。
上海,是除了甘肃和北京外,离我心脏最近的城市,因为那里有小姨一家人。
总之,我去上海的所有理由,没有一丝游玩的意思。应该,也没有工作的名义——在企业将近十年里,期间几乎没有出差机会;来律所,机会应该有,可谁知道何时出现。
偏偏地,第一次来上海却是工作之故,且机会来的那么迅即——律师,果真是一份动荡且充满不确定的职业。
这次来到小姨的城市,却并没有见到小姨家人。
往沪途中,很多次,我打开地图,每一次都发现:工作地点离小姨家有些远,兼之因为此行上海有工作任务在身,于是,还没到上海,我就已经做了下次看望小姨的决定。
没有了对亲情的牵念,心内反而轻松了很多,顿有天地壮阔、我自风流的气魄。
出站看到凌霄花开傲立枝头,甚至可爱。这个时候,好似真的忘记小姨一家人了。
在沪两天,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。
高铁——打车——酒店——写字楼。这的确和北京没有什么不同,因此还和同事感叹,现在的城市都是一个样子,去哪里都差不多呢。
第一天收工后,夜色渐次浓烈,朦朦胧胧中,让人想起影视剧中的上海的样子,宛若一个浑身都是故事的风情少妇,举手投足间,让人痴迷。
这个时候,上海和北京,一点点不一样起来了。尤其行走在外滩的黄浦江畔,在水和光的交幻中,我看到了和北京到底不一样的上海。
相较于北京的端,上海故骨子里,是媚的。具体怎么个媚法,我也说不清,就像我说不清北京究竟怎么个端法一样。我只知道,上海人说话,无论男女,都似少女在撒娇。
回到酒店,很晚了。同事拖着疲惫身躯,坐在电脑前赶做第二天用的材料。我嘛,躺在床上,考虑要不要发个朋友圈——如果发了,小姨家人看到,而我又无法见到他们,双方都惭愧,多不好啊。
正犹豫不决中,表妹燕儿问我是否来上海了。
我说是。
表妹说她要来见我。
我又是时间紧,又是工作忙,又是暴雨加疫情,终于说服表妹下次再见。
不过,当听表妹说她开车只要半小时即可过来后,我起初决意不见他们的气魄瞬间消散殆尽。我想,到底是我见外了。
我事先应问问他们再做决定的啊。
半个小时的车程,我本可以见到他们,而我,真的想见他们。
此刻,我正在回京的高铁上。
眼前的背包沉甸甸,里面是我们此行的成果,令人内心不禁生出因用心工作而来的喜悦。
一边翻看相册,一边回想这次——也是第一次——上海之旅,以为尽管时间很短,但也是满满当当。
不过,每次想起没有见到小姨一家人,想起表妹说她开车只要半小时,我的满满当当就坍塌了一半。
这个时候,我明白了,上海这座城市,对我,一定先是亲情的,其次才是工作的,或者其他什么的。
也是,早在因工作到这座城市前,我已因为那里有我的亲人而爱上它了。
好,下次去上海,再不可搞反次序。
王托弟,80后,甘肃秦安人,现居北京,在律所工作,业余爱好写作,已出版散文集《回不去的故乡》、《黄土地的女儿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