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兴工作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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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马萧萧 | “铁观音”与“柴灰碗”

  初识铁观音的“庐山真面目”,乃是外甥女从厦门探亲带回的礼品。    一个不到三寸高的铁皮小圆罐,冒着翠绿的光泽。甥女笑颜盈盈:“姨父爱品茶,这是福建名茶‘铁观音’。”我接过光鲜的小茶盒,端详良久,掰开盒盖,镀金的盖子里面光芒闪烁,罐子中六小袋糖块大小的茶叶包挨挨挤挤,个个红妆艳裹,小巧玲珑,但包装表皮却皱皱巴巴,不甚鲜亮,甥女见状解释:“这是真空包装,小茶包里没有空气。”原来如此。    喝惯了青炒绿茶的我,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精致奢华的茶叶,顿显孤陋寡闻。暗自揣测,单从包装上判断,价格肯定不菲。我连连说:“这太贵重了,有一般的就算了,何必花大价钱。”    甥女笑了,“姨父喝惯了那些青茶,还是尝尝南方的红茶吧。肯定会喜欢的。”    我满心欢喜,撕开一小包“铁观音”,一缕淡淡的兰花幽香窜入鼻孔,清新怡人。缓缓落进我心爱的紫砂壶,一颗颗紧缩的茶条,卷曲纠结,呈蜻蜓头状,色泽鲜润。茶粒落壶,“当当”有声,犹如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。    原来“铁观音”之“铁”在此啊,我恍然大悟!    冲入半壶开水,少顷滤掉。第二次徐徐注入,看茶颗翻滚回旋,仿佛锦鳞游泳,鲤鱼争食。我捏起壶盖,轻轻扣合。潜心静待五六分钟,眼前仿佛浮现出那粒粒翠洁柔光的“铁观音”,此刻悄悄舒枝展叶,肥厚软亮,惬意地沉浮上下,相互问候,颔首致意,悠悠然释放出自身蕴涵的日月之精,山峦之气,烟霞之华,氤氲缭绕,于无形中完美糅合南方山水的秀美清丽与北方土地的雄浑旷达……    执壶倾茗于洁白细腻的瓷杯,瞬间馨香四溢,金黄的汤色略带橙红,似流动的琥珀,色浓而不妖艳,汤清而不飘忽,清澈透明,气味浓郁。啜饮一口,回味,再回味,醇厚甘鲜,涩而不滞,清芳高雅,齿颊留香,余韵悠长,恰似一双温情的大手摩挲过我的肠胃,暖意融融……    我的肠胃本来打小有些寒凉,特别是遇上生冷、辛辣,食之就有些微反应,似一股微波不时兴风作浪,隐隐作痛。看过许多医生,说是慢性肠炎,要注意饮食,少吃辣椒。    老祖母说不要紧,有个土办法方保无事。    她踮着一双小脚,在厨房刚做过饭的灶坑里挖几把柴火灰,盛入瓷碗里,再用一块随身的棉布手帕包住,在碗底麻利地打个结,三两下就做成了一个别致实用、土模土样的“暖肚宝”。吩咐我躺在炕上,撩起衣襟,把那个柴灰碗的平面轻轻扣在肚皮上,刹间那,那些燃尽身躯的植株杆茎化为灰烬的余温源源不断地渗入肚皮,丝丝缕缕,渐次混成一团暖意融融而又不觉发烫的热流,在肚内四处游弋,柔情四溢,肠胃顿觉舒适极了,直教人想发出惬意的呻吟。不一会儿,那难忍的隐痛烟消云散了。此时,祖母试试碗面有些发凉,取下灰碗,再挥动布满青筋榆树皮样的大手,在我的肚皮上轻揉几十圈,最后拍得“嘭嘭”作响,喊声“好了!”我立即又活蹦乱跳,不见了身影。    及至长大求学,参加工作,娶妻生子,在祖母逝去后的几十年里,再也没有了那双温暖的大手摩挲我的岁月,而不争气的肠胃时不时“锦上添花”,加上长期饮用清凉的绿茶,喝得我舌苔白腻,不思饮食。而所从事的职业又是“嘴皮子”的劳动,讲课下来,喉咙里就像千百只小虫在爬,痒痛嘶哑,口干舌燥,却又离不得茶水的滋润。长此以往,形成恶性循环,肠胃作祟时,只好服几粒“诺氟沙星胶囊”救急。    可是自从喝了那罐铁观音之后,我的肠胃小疾居然不治而愈,隐痛消失了,而且胃口大增,吃嘛嘛香。详细了解了一回,原来铁观音有出众的十大功效:抗衰老、抗癌症、抗动脉硬化、防治糖尿病、减肥健美、防治龋齿、杀菌止痢、清热降火、提神益思、敌烟醒酒。    好个“铁观音”,在沉稳庄重的外表下蕴藏一颗仁慈之心,用博大的良善温润肠胃,用宽厚的慈爱包容万象,仿佛我那老祖母的“柴灰碗”,是那些朴实无华的庄稼捧给我们丰硕与温饱外,还用最后的余热温暖了我的寒凉。如今,驭风而来的一粒粒“铁观音”再现了一株株北方作物的“浴火涅槃”。不管是安溪山岩的铮铮茶树,一芽一叶,一旗一枪,还是黄土地的红高粱、金玉米、小麦浪,一杆一棵,一穗一棒,还有勤劳朴实如祖母一般的芸芸众生、天下父母,他(它)们,难道不是菩萨观音的万千化身吗?    一“茶”一观音,一“碗”一菩萨!

天马萧萧 | 喝了雪潇老师的茅台酒

  雪潇,其何人也?    雪潇,原名薛世昌,1965年生,副教授,中青年教学骨干、学科骨干。主要讲授《基础写作》、《文学创作论》、《现代诗歌创作论》等课,发表文学作品上千篇(首),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,出版文艺学著作3部、文学作品3部。??    其次雪潇是秦安人。    最后声明,写下这些文字,并不是想要攀缘雪潇老师,搞点贴金沾光,只因其是我真正的老师。    雪潇老师自1986年从教,卅年有余,真是桃李满天下,而我只是他麾下一个又苦又涩的“酸李子”罢了。    1984年我考入渭南师范,背着贫寒的行李来到渭南镇求学。1986年学校更名天水第二师范,就在这年秋季开学,学校分配来了一批新的年轻老师,其中就有雪潇。他们这些新鲜血液的注入,立刻给学校带来了勃勃生机。    雪潇老师国字脸,小眼睛,饱满的额头光洁明亮,一副近视眼镜透出桀骜不驯的目光。老师给我们八八届三、四班带《文选与写作》课,他上课轻松幽默,特别是写作课对每篇作文批改很详细,好的文章还会让作者朗读给大家,不知不觉中我们爱上了文学。    他的新诗写得很好,已经发表了不少,还与其他几个写诗的老师联合办起了《黑匣子诗报》,我们的写诗兴趣燃烧起来了。看着每一期油印的小报刊上有自己的诗句,都会激动老半天的。    因为都是秦安老乡,经常走动,所以亲近了,渐渐熟络了,经常去他那里聊天、听讲。一回见到他填的干部履历表,随手翻看了一下,只见在“懂何种语言”栏赫然写道“汉语,藏语,巧带帽是你好”,我终于忍俊不禁。    够味,“雪”老师!    有一次,他说刚到大学那会,看到有同学在踢足球,也想踢几下,被人家讥讽乡下来的,还想踢足球。他不服输的倔劲上来了,看不起我们乡下的,我偏要踢给你看。发了疯似地开始练足球,结果他踢得比那些自诩为城里的还要精彩。    而我的犟劲也被激发了——我也想踢足球。一点点节省钱买了足球鞋,还准备托人买足球袜。一天去雪潇老师宿舍想拿他的足球练一会,房门没关,人不在,我进去抱上足球,刚出门就碰上,不想他沉着脸,低声呵斥:“没人就不要随便拿东西。”我红着脸低下头从他身边无言走过,心头燃起的足球火苗瞬间熄灭了,在操场无精打采胡乱玩了几下,然后把足球悄悄放在他的门外,老师开门肯定会看到的。    我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学生宿舍。    后来我听同学说,雪潇老师经常不关屋门,他的钱丢了。那天正好我去拿足球,碰上了灰茬,遭到呵斥,过后细想老师并没有什么不对。    但是从此以后,我再也不踢——足——球了!    现在看到老师发福的体形,回想当年在球场上他矫健敏捷有力的身影,轻轻地问一句——老师还踢足球否?    四年很快过去,我们就要毕业离校了。我请雪潇老师在毕业纪念册留言,就在本子的扉页,他十分认真一笔一划地写道:“只要是吹着柳笛的人,春天总会给他一条美丽的小径”我厚着脸皮索要了他的一张黑白照,端端正正贴在留言上方。    后来搬了几次家,毕业纪念册现在不知去了哪里,可老师的留言已然刻在我心里了。    此后我一直在陇城的各个学校转来挪去,竭尽全力为当地教育事业奉献自己的汗水和青春,与雪潇老师也失去了联系。    大约在2007年,我被评为天水市中小学市级骨干教师,通知去天水第一师范学校培训。一天下午,在阶梯教室的讲台上,突然发现讲课的正是雪潇老师,模样依旧,变化不大,只是更加成熟,富有学者气质了。我聚精会神听老师讲课,忽然他面前的麦克发出啸叫,刺耳的尖叫连续不断,老师顿时显得束手无策。我大着胆子走上讲台,拆开麦克的电池,找了一下,发现讲桌里还有备用电池,动手换上,打开开关,麦克不叫了。雪潇老师认出了我,对我点头微笑。我下去继续听讲记录,不想雪潇老师在讲课中居然提到了我的名字——这是多么强大的记忆啊!我们分别已经有20年了,他教过的学生成百上千,还清楚地记得我的名字,真让我叹服不已。    下课后,我和雪潇老师寒暄了几句,他就离开了。旁边走来一位培训的老师,说他也是雪潇老师的学生,比我低几级,现在记不清是甘谷还是武山人,好像姓颉。他和老师十分熟悉,和我商量晚上一同去看望老师,我欣然应允。      晚上我们提了一些礼物,来到天水师院,进了老师家里。雪潇老师十分热情,询问了毕业后的情况,我一一作答。期间他拿出一瓶茅台酒,说这是兄弟从酒厂带回的,真货,你们赶上了,不管是谁,每人只有三杯,多喝不倒。三杯入口,唇齿留香,荡气回肠,我们感觉更加亲近了。又乱谈了一会,时间不早了,我们要走,他叫出女儿点点,给我们用相机拍照留念。    不久,我收到了老师给我的照片,可惜照片现在找不到了。    2014年,我在县文联,帮助薛方晴老师写作长篇小说《染坊》,搜集了一些资料送给她。谈起雪潇老师,她说是本家,还提起过我,老师说我是“一个很正板的人”。    我感到很惊讶,这是几十年来我听到过的最有意思最莫名其妙的评价!    感谢老师给一个老学生的关注和记忆。    雪潇老师的茅台酒还在我记忆的日子中芳香徜徉……  

天马萧萧 | 幸福的枣树

  你见过长在屋檐下的枣树吗?    一日,我们去友人家观赏字画。穿过曲折回环的小巷,走进干净整洁的院落。东边的屋檐下,一摞摞金黄灿烂的玉米棒子,露出饱满晶莹的颗粒,一串串红艳艳的辣椒垂直悬挂,好似一簇簇燃烧的红色火焰,与憨实敦厚的玉米摞相映成趣,浓艳热烈的色彩把一个农家小院涂抹得丰收而喜悦。   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西边屋檐下的一棵枣树。    就在新建的厢房的廊檐尽头,有棵枣树从水泥地面中一尺见方的土壤里弯着身子,奋力伸向天空,虬曲刚劲的枝丫像刺向蓝天的利箭。已是深秋,满树的叶子几乎要落光了,只有几片迟迟不肯飘落。    为何这棵枣树长在屋檐下?我好奇地向友人打听起来。    他高兴地指着枣树拉开了话匣子:    原来这棵枣树最初是从邻居家的一棵老树根上蹿过来的小树苗,一年长了一米多高。前年修建这座西厢房时,恰好长在屋檐下,妨碍修房子,大家劝我一斧头砍掉算了。我看着那树苗生得十分旺盛,最终忍住没有动手砍断,决定想办法留下它。    在做走廊时,我用水泥做了一个围框,留了一尺左右大小的土地在树苗周围。在建房的过程中,难免磕磕碰碰,树皮都刮掉了不少,可它最终活下来了。小枣树也很争气,两三年就长这么高了。    我连声赞叹主人仁爱宽容的胸怀。    枣树这么高,结枣了吗?我又问道。    主人蹲下身去,从走廊上晾晒的红褐色的枣子中抓起来几个。你看,这就是它结的。你尝尝,这几年果实很繁,从青枣儿一直吃到现在。    我接过柔干的大红枣子,嚼了起来,丝丝香甜漫过舌尖,味道不错。    枣树现在长高了,超过了屋顶,虽然受到了身旁房屋的限制,树身弯曲了,树头更是偏得严重,但丝毫不影响它旺盛的生机。看着看着,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枣树,摇曳着油绿的叶片,细密的枣花散发着阵阵馨香。花落了,铺了半院子淡白色的花瓣。夏日的傍晚,一家人围坐在枣树的浓荫里,吃饭、喝茶、聊天,小铃铛似的青枣儿在叶间探头探脑,惹得孩子们直咽口水。实在忍不住了,抱来一根竹竿子,打下三五颗,顾不上擦干净,囫囵吞枣,太解馋了。    一棵幸运的枣树。我不由喃喃地说道。    不能这样说,主人不同意我的说法,它既然选了我们家,就是家里的一员,我们早成一家人了。    啊,真是一棵幸运幸福的枣树!

天马萧萧 | 抚摸中山桥

  这是一个冬季的黄昏,落日挂在兰大二院大楼的尖顶,黄河风情线上成行的柳树黄叶飘零,行人熙熙攘攘,我和刘君前来领略中山桥的沧桑雄姿。    沿人行道不远,就到南桥头的左侧,有碑矗立,二龙戏珠的浮雕碑头,憨态可掬的赑屃背驮黑漆面碑体,上书“黄河第一桥”,左上方嵌“母亲河”印,陇人黎泉的书法欹侧方棱,遒劲浑穆,尽显大师风范。碑的四周有链条围护,碑座花岗岩明亮可鉴。    正中即是桥头,钢架拱梁上金色的“中山桥”三颗大字熠熠生辉,地面镶有硕大的六棱铁柱,阻止各种车辆的进入,而行人可以随意通过。

    据资料,中山桥建于清光绪三十三年(1907年),初名“兰州黄河铁桥”,后改称“中山桥”。全部建桥材料从德国海运到天津,再由甘肃洋务总局转运至兰州,历时3年建成,造价白银三十万六千余两,有“天下黄河第一桥”之称。桥长234米,宽7.5米,有6墩5孔,桥上飞架5座弧形钢架拱梁。    漫步桥上,把抚桥栏,夕阳的余晖在河面顽皮闪烁,冬日的黄河此刻低眉善目,恰似温柔慈祥的母亲。浑黄的水面泛着细微的波痕悄悄翻卷东去,一瞬间竟让我看不清她的流向。岸边泊着几艘船舫,紧挨着还有三五游艇,天冷的缘故游客稀少,水边而钓鱼的、戏水的、拍照的、捡石头的却有不少。两岸垂柳荫蔽,叶子还未全落,颇有几分雾气迷蒙。忽然一艘黄色的水务小艇自远而近,穿桥驰过,河面激起一道箭形浪花,船尾的五星红旗猎猎招展,数只无名大鸟飞旋于河面中央,是它们为寂寞清冷的黄河增添了几缕生机。    踏上中山桥边侧的钢板桥面,脚底能感到一阵阵的微颤,这是人们经过的步履震动,仿佛使铁桥有了生命的翕动——这是一个世纪老人的呼吸,虽已耄耋,风吹雨打,却更沉稳慈祥,朴实敦厚,全身骨骼嶙峋硬朗,每个构件严丝合缝,不减当年雄风,阐释着有力度的美学。    抵达桥的对面,就是著名的景点白塔山,因时间匆促,我们无意赏公园冬景,便从桥北的另一侧折返而回。南桥头右侧栏杆镶嵌有石碑,刻有“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兰州黄河铁桥”字样,场地中现巨石一座,巍若小山,纹路舒美,上书红色大字“中山铁桥百年纪念碑”,我们欣然留影。    离铁桥不远的下游,一座单拱白桥秀美的身姿傲然挺立。    观想今日黄河之上,已然架起10多座造型美观、结构新颖、工艺先进、气势不凡的铁路公路桥,眼前古老的黄河铁桥已不是飞架南北的唯一通道了。    然而,“黄启炎传,铁汉秦章光陇坂;河清海晏,桥虹耀彩卫金城。”中山桥!你的脊梁今天傲然挺立黄河,钢筋铁骨的身躯就是一部史诗,镌刻着兰州沧海桑田的变迁。你淋过百年的雨,听过世纪的风,输送无数的物,驮起万千的梦。你惯看黄河奔腾咆哮,倾听水浪喃喃私语,抱揽白塔于臂弯,横联历史于古今,你用倔强的体质默默地诠释着刚劲与柔美的无限定义。    夕阳西沉,暮霭渐起,我们离开了。蓦然回首,中山桥雄健的身影在视野里依然清晰……

天马萧萧 | 深秋,我掬起两枚麻雀蛋

  谚云:寒露不算冷,霜降变了天。    这不,今日天上阴云低垂,一股股凉飕飕的西北风直往脖颈钻,满目是枯萎的色调,片片金黄的杨树叶打着旋儿随风飘落,一群麻雀不时落下又惊飞,而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为寒意迭起的深秋增添了些许生机。    天气是越来越凉了,办公室里,一丝丝寒气从水泥地面透过鞋底从脚心往上蹿,是该架起火炉取暖了。    我搬过来一张桌子,站在上面使劲拔出插在墙洞里的两节铁皮烟筒,去年积攒在里面的烟灰洋洋洒洒地飞舞了起来,呛得我连打几个喷嚏。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平端着烟筒,仿佛那是一颗随时起爆的炸弹,轻轻地将一头落进簸箕里,左手扶住另一头,稍稍翘起,右手拿起一根木棒敲打,忽然从里面滚出两个圆形的东西来。我停下来仔细一瞧,原来是两枚麻雀蛋!

    我捡起鸟蛋,它们有食指头那么大小,椭圆形,浅灰色的蛋壳上布满浅褐色的花纹,其中一颗已经有些破裂,渗出了蛋清。    我捧着鸟蛋,目不转睛望着,它们是啥时来到这里面的?烟筒虽能遮风挡雨,但终究不是筑巢孵卵之地啊!退一步说,即使可以孵出小鸟,可现在已经是深秋,马上就要立冬了,小鸟能长到羽毛丰满而度过寒冬吗?    我把鸟蛋缓缓放在窗台上,继续清理烟筒,又是掏又是倒,好家伙,里面的草根枯叶、乱毛细线,足足有一铁簸箕。要做这样一个鸟窝,老麻雀不知要费多少气力,它们钻出飞进,一支一根衔来,细细堆积,没有成百上千次那是绝对完不成的。    我不禁对鸟儿们的勤劳和艰辛肃然起敬。    弄了好半天,终于支好了火炉。明天再生火吧。    还是坐下来歇缓一阵吧,我把鸟蛋掬在手心,盯着它们,思绪不觉一下子又飞回到了童年时代。    记得那时夏天放学后,伙伴们相约来到屋后房背,搭起梯子,手脚并用,几下子爬上去,在土坯垒成的墙缝中,小手一伸进去,就可以触到麻雀窝。慢慢摸索着掏出来,有的是小巧玲珑的几颗鸟蛋,有的是张着黄嫩嘴角嗷嗷待哺的几只小麻雀,眼睛还未睁开,浑身上下只耷拉着几根稀稀疏疏的羽毛,肉乎乎的。我们把“战利品”迅速装进衣兜,全然不理会在头顶急速盘旋哀鸣的老麻雀。它们心急如焚,眼睁睁瞅着自己的子女被“偷盗”被“绑架”而无可奈何,只能声嘶力竭地大放悲声。现在想来,那时我们的行为绝不亚于野蛮的强盗和侵略者。    我们把“掠夺抢劫”的鸟蛋和小鸟公平分配,每人一蛋一鸟或两蛋。鸟蛋大多被当场打破,倒在地上挖好的一个小坑里,叫“倒月亮”。黄黄的蛋仁漂浮在蛋清中间,颇似十五的圆月。我们大声惊呼,原来麻雀蛋里装着一轮月亮啊!    小鸟捉回家来,先找来一个小纸盒,扎上一些小洞透气,再垫几块破布或棉花,就是一个鸟巢,把小鸟放进去养起来。放学回来,第一件事就是喂小鸟。我左手攥着小麻雀,右手把嚼碎的馍馍搓成小颗粒,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往小鸟口里喂,还撅起嘴学老麻雀“嘘嘘”叫着,小鸟张大了嘴,一粒一粒吃得十分带劲,也有不知饥饱以至被喂得胀死的。    就这样饲养了十几日后,小麻雀羽毛渐丰,整日扑打着翅膀,蹦来跳去。再经过我们的精心训练,渐渐达到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效果。若能有这样一只灵活听话的麻雀,在同伴中你的威信无形中会提高不少呢。    但到最后,所有的小麻雀不是翅膀硬了飞走再也不回来,就是被馋嘴的猫偷吃掉了。记得我养了一只,已经能跳会飞了,有一天晚上把它放在被窝里,第二天发现被活活压死了,为此我难过了好几日。    而今,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,各种建筑材料日新月异,原来的土坯房全部变成了砖木结构、砖混楼房,家家瓷片贴面,户户里外粉刷,再也见不到一丝一毫漏风漏雨的缝隙了,与人为邻的“老朋友”麻雀们便无处做窝,只好钻进了那些烟筒中。    屋外传来老麻雀急切的鸣叫声和碰撞烟筒的声响,随即打断了我的思绪。麻雀夫妇肯定是找不见自己的巢穴和鸟蛋而着急万分了。    怎么办?    我再次凝视着那两颗鸟蛋发呆了……

天马萧萧 | 泽彬送我《一个人的西部》

  中午正在休息,忽然看到一条短信:“快件已送到门房,麻烦取走,申通快递。”我纳闷,最近没有购物,哪里的快件?是不是发错了?    下午上班去门房看了一下,寻找一番,果然发现有我的一个快件,是白色泡沫专用包装袋,背面印有“蔚蓝网扫码购书”字样,快递打印单显示寄件是北京一家图书专营店,还有几行文字“一个人的西部,雪漠首部自传体长篇散文,带你走进西部,走进另一种活法,领略另一种成功,我们终此一生。”手感是书本,不管谁寄的,先拿上再说吧。    在办公室我拆开包装,一本黄色封面的《一个人的西部》映入眼帘,白色梵文字体组成一圈的头像轮廓,中间红点下有雪漠著,右上有“我们终此一生,不过是要窥破虚幻,在变化的世界里,成就一个完善的自己。”白色腰封印有“这是一个人的战斗史,而对手,是自己。这是一个人的成长史,而果实,是人格。这是一个人的命运史,而密码,是心和行为。《大漠祭》《野狐岭》作者雪漠首部自传体长篇散文,用半生回忆燃烧自己,用走过的路点亮自己,只为照亮有缘的你。”……    翻开封皮,是雪漠长发大胡子、红衣围巾的照片,下面是他的简介,甘肃凉州人,国家一级作家。    晓得这本书,还是儿子给我介绍的,他说看了很好,让我瞧瞧。难道是他给我寄的?我通过QQ联系,他说没有买给我,我忽然想到是不是他的好友泽彬给我的?我马上发微信:“泽彬好孩子,是不是你给我买书了,今天收到了《一个人的西部》。”他回复了几个笑脸:“这个作家是咱们甘肃的,我看了这本书,写得实在,很受启发,而且觉得他的经历和我们的父辈们很相似,所以分享给你们看看。”    原来真的是泽彬寄给我的!    泽彬比儿子腾飞大几个月,从初中起他们同在一班,成了好朋友,经常在一块儿玩,每次都是泽彬让着儿子。后来到初二时腾飞转到县城五中、桥南中学,他们就分开了,泽彬哭了,一段时间情绪十分低落。后来再次相遇就在秦安一中了。    泽彬长相帅气,伶俐乖巧,说话懂事。上高中时来过家里几次,和儿子住在一起。有天晚上我在客厅听见他们的房间里有响动,而且声音较大,我忍不住敲门问:“你们在干吗?”腾飞若无其事的样子,泽彬笑着说:“我们看书困了,练练拳头。”我说:“不要胡来,弄伤了咋办?好好学习。”其时儿子正值青春叛逆期,跟我们不搭话,问半天不回一句,动不动闭门不言,我们气得发抖也没办法。泽彬几次当着儿子的面给我们说好话,让我们不要生气,腾飞就是个怪脾气,他有时间说一说,会改正的。看着泽彬一副小大人的模样,儿子的表现更教我唏嘘不已。        有一次双休日,俩人商量要骑自行车去天水玩,怎么拦也拦不下,只好让他们去。到下午才回来,腾飞垂头丧气的,我问怎么了,他无精打采地说,快到三阳川了,他的车子后轮被扔在路边的树木的刺扎破了,不能骑了。泽彬也停下来,到处找补胎的,无奈那里的小街道没有一个修车的。车子是没法骑了,能走回去吗?怎么办?还是泽彬有办法,他在路边挥手拦挡过往的车辆,终于有一辆停了下来,把自行车搬上去他们搭车回来了。    等到高考成绩公布后,俩人在我家商量填报志愿,泽彬爱政法专业,而腾飞只能报工商管理类的,两个查了一夜,选了各自喜爱的学校。最终泽彬被湖南科技大学录取,腾飞被海南大学录取。今年放暑假,他俩相约先到湖南长沙,去泽彬的学校玩了一圈,然后一起回家。    暑假里也不安生,泽彬在学校已经考取了驾照,开了私家车约上陇城的初中同学去张家川关山景区游玩,泽彬与马场主人讨价还价,少花钱骑了一圈马;和当地农家乐老板拉家常,用一半的价钱在那里住店过夜。这些都是儿子回来后告诉我的。我说好好学学人家的长处,他感慨泽彬真厉害,自己差远了。    我的文字最早都发在百度博客上,这几年没写,后来想起一查看,百度博客早已关闭,都转到百度网盘了,好多图片都丢失了,文字还有一部分。现在是微信时代,我申请了一个微信公众号,想把早先的文字和现在的陆续发上去,泽彬看到了,很高兴,经常关注转载。《一个人的西部》还是他推荐给腾飞的,想不到他给我寄来了纸质的读本。    这孩子真有心。    手捧雪漠的书籍,走进他的西部,阅读他的成长,感悟他的坚持,领略他的成功。抚摸文字滚烫的温度,暖和平凡沧桑的人生。    而此时此刻,此情此境,是与一个叫泽彬的孩子密不可分的。

天马萧萧 | 诗意的邂逅

  与董君相识,颇有机缘——可谓是未见其人,先品其文。    有一日在镇志办公室,同事老魏的书桌上静静地躺着一本大16开的浅灰色花纹封面的书册——《长啸集》。我信手拈来,细细翻阅。那洁白细腻的纸张,大号的仿宋字迹清晰养眼,不由让人顿感亲切舒服。而首页开篇的《自序》,诙谐幽默,自我调侃,却从中渐渐渗出几分典雅厚重的古文功底。我暗想,此人文字功夫不浅,实为一个文学爱好者。    忍不住一口气默读下去,我竟爱不释手。那一首首五言七言诗,字字珠玑,脍炙人口;古风盎然,新意融融,对仗工整,辞藻富丽。赞天南海北美景,歌山清水秀丽色。如“平湖已断千重浪,古镇犹飘万户烟。”“芳草萋萋隐鸟语,花香阵阵伴蛙喧。”“武尚英雄气,文传锦绣章。”“青山呈异彩,碧水泛灵光。”在纸张的背面,作者用流利洒脱的笔迹,密密麻麻记录了近期新作的诗句。读着,读着,我的眼前倏然凸现出一位风华正茂的青年,书生意气,豪情满怀,忽而远眺凝思,忽而一挥而就,忽而会心微笑……    正在品味之时,忽然字里行间偶尔跳出了一两个错别字和重复的字词,顿时如鲠在喉,陡然升起别样的感觉。多年的教师职业习惯促使我不由自主掏出笔来,随手圈点纠正,后来一想实在是冒昧至极。其实那些“瑕疵”,根本不是作者的原意,只是打印之谬误。我肆无忌惮地随意涂画,真乃是班门弄斧也。    不想突然一个急促的电话,打断了与文中作者的神游。我轻轻合上了翻阅一半的书页,平放在桌上,匆匆离去,心头不免有一丝惆怅,几分不舍。    直至前天,老魏打来电话,催我赶快来办公室,和他一块去见镇党委书记。    我急忙赶到镇政府所在地。偌大的院子,干净整洁,几株侧柏苍翠欲滴,花园中三叶草郁郁葱葱,一丛修竹临风挺拔,映衬得几多粉红的月季更加娇艳。白色瓷面的办公大楼巍然矗立,庄重严肃。    见得老魏,我们一同踏上二楼。    敲门进去,只见房间简单洁净的摆设,迎面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,老魏介绍说这就是董书记。他热情招呼我们坐下,说明了来意。原来是我参加县上“爱我中华、颂我家乡”的一篇征文,董书记看后作了一些修改,今天专门和我面议。他的镜片后面透射着睿智的目光,微笑不时浮上嘴角,温文尔雅,待人随和,我也撇开固有的拘束本性,敞开了话匣子。    我随口问起:“《长啸集》是不是董书记写的?”    他笑着说:“那是我的一个朋友帮我打印的,一共印了10本。里面都是一些平时胡乱写下的句子,让大家见笑了。不知是谁看得十分仔细,还修改了不少错别字和一些不通顺的句子。”    我接过话茬说:“这本书我只看了前边一部分,没有看完。有几个别字是我改的,你不见怪吧。”    “我当是谁呢。从修改的地方看,肯定是一个懂文字的人。不错不错。”董书记真切地说道。    他又立即起身,走进内室,找出了那本《长啸集》,递给我,“随便看,有错你就改一改。”    我接过书本,又聊了好一会儿。我建议能不能再配一台电脑给《陇城志》办公室,以加快文字的输入速度。董书记听后,马上叫来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询问,果然有一台可以使用,让我们现在就去搬。    董书记的电话来了,我们看他十分忙碌,便告辞出门了。    我和老魏动手,分几次搬下来电脑,找了一张小桌子,我把电脑清洗了一番,然后就安装使用了。    晚上,我继续捧着《长啸集》,阅读未完的后半部分。董君的散文情真意切,感人肺腑。在《给妻书》中,作者用深情的文字倾吐对妻子的爱恋,回忆共同度过的艰难岁月,朴实无华的倾诉,打动人心;《祭表妹文》用古文的格式,为我们描述了一个聪明勤劳的乡村少女辛酸悲哀的一生,读来使人撕心裂肺,痛断肝肠,感慨老天的不公,命运的多舛。还有那一段一段的瞬间感悟,精炼而俏皮,犹如敲击燧石迸出的火花;值得一提的是最后一篇自考毕业答辩论文,作者通过大量的调查采访,细腻而生动地展示了秦安当地的婚姻风俗习惯,既真实可信,又通俗易懂,不失为一篇上乘的民俗风情的佳作。    夜深人静,我掩卷沉思:一个从政的一把手,既要忙碌于党政的重要事务,又要奔波于日常的文山会海;既要考察山乡村落,又要倾听百姓呼声。在日理万机的间隙,竟然能够吟诗作赋,笔耕不辍,抒写慷慨的情怀,记录时代的变迁,实属难能可贵。    一个中国最基层的政府机构,有了这样一位儒雅之气的“班长”,在迈步小康和谐的路途上,一定会沉着稳健,不急不躁,在古镇悠悠的清风中,处处会飘散着缕缕迷人的微笑和丝丝典雅的温馨。

天马萧萧 | 海南看海(上)

  提起海南那是天高地远,说起大海更是遥不可及。    去海南看大海居然都实现了。    2015年,儿子参加高考,成绩还不错,到报志愿环节全家总动员,我说报北京,儿子一句“雾霾那么大”就排除了;妻说报兰州,儿子又是“眼光那么近”就不理了。我们把一个个自认为理想的高等学府之地力荐一番,上海、西安、湖南、广州……儿子一一摇头否定,他提出选择学校的几个条件:南方,靠海,校园风景优美——Word天,这是旅游不是上学!最终还是“大腿扭不过胳膊”依了他,选择了海南大学、云南大学、厦门大学,而我清楚他的心底早已偏重海南大学了。    果然,被第一志愿海南大学录取了。    妻一脸不高兴,太远了,天涯海角,送你上学我可不想去。我竭力动员,去吧,趁咱们还能动去一回,老了想去都去不了。    9月2日晚上从天水火车站启程到西安,3日下午登上西安—海口的K1170次列车,一路上哐哐当当,经陕西,过河南,穿湖北,越湖南,进广东,经过40多个小时的颠簸,5日凌晨5点多到达琼州海峡轮渡码头,列车分解成几组,被内燃机车先后推上了轮渡底层船舱的绿色列车甲板上的轨道,然后每节车厢用链条固定。完成列车装船后,6点多火车轮渡慢慢地驶离了大陆最南端的北港码头。我们挤到末端的车厢窗口去看海,但见朦朦胧胧的海面,越来越开阔,一片汪洋泛着水波,看不清海水的颜色,感觉整个轮船有轻微的晃动。7点50左右,到达海南岛南港码头的港湾内。此刻,天大亮了,渡轮倒行靠进码头,铁路栈桥落下,栈桥铁轨与渡轮铁轨对接,机车推着隔离板车驶上渡轮甲板,解开锁链的分组列车缓缓拖下渡轮上岸,再次对接,经过几分钟的行驶,8点25到达海口站。    一出车厢,仿佛一头钻进了硕大无比的烤箱中,高温弥漫,阳光耀眼,天色湛蓝得快要流下来,汗珠子齐刷刷冒了出来,妻赶紧撑开了遮阳伞。其时海口站正在建设,还未完工。我们出了站台,急忙奔向去学校的公交空调大巴,才感觉身体有了一丝凉意。    大巴在平坦宽阔的路面飞驰,道旁是笔直葱郁的椰子树,一座座富有热带韵味的建筑一闪而过,丛丛棕榈、铁树绿意盎然,中间隔离带绿草如茵,三角梅开得正艳,不知名的花朵点缀其间。在这风光旖旎的海岛,所有的花草树木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最旺盛的生命活力。    隔着车窗,我看到了公路边浅蓝的海面,一道道波浪轻轻涌向岸边,水天相接的海平线上,大大小小的轮船缓慢移动,近海处,三角的白帆星星点点。    哦,终于看到了大海!    海大经管学院新生第一学年在城西校区报到,好不容易找到学校。校园内各学院的志愿者在道旁的帐篷下早早等候新生。我们是提前到了一天,儿子填了报到册,领上了宿舍钥匙,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,借了一套军训迷彩服,铺好了床铺,在食堂吃了学生餐,然后到学校不远处的哈根达酒店下榻,这是我在网上预订好的。    6日坐校车去海大海甸校区参观,观赏了引海入校的东坡湖,湖水澹澹,波光粼粼,水清木盛,绿树葱茏,楼群倒映,美不胜收。    在校园游览一番,到处是热浪汹涌,咱西北人到这儿是活活受罪,稍一动汗流浃背,儿子更是大汗淋漓,衣衫湿透了,而当地人显然适应了,他们坦然处之,一点看不出热的样子。    在海甸校区吃过午饭,乘车返回城西校区,安置好儿子后。我们在回酒店的途中,那些散发旅游传单的塞给我们好几张。到酒店后翻看了一下,我们商量决定报团参加海南三日游,打了联系电话,旅行社工作人员来酒店和我们填好了合同。    7日早晨有电话联系来接我们出发,到了另一家酒店,和其他散客组团乘大客车就出发了。    导游是个年轻人,口才真好,哗啦哗啦手持话筒一路演讲。初到一个小景点,下车后我们攀谈,我拿出了旅游服务质量社会监督员证,他的态度马上变得很热情,连呼“大哥,你是我领导”,我说不敢当,你讲解的很好,第一次到海南,还望对大家多加照顾。他说那是应该的,下面咱们到玉带滩景点去玩。    小客轮在内侧的万泉河疾驰,水清浪白,岸边的建筑和椰树渐渐后退。一会儿一片黄色的沙滩呈现在眼前,玉带滩到了。    玉带滩位于博鳌水城东部,是一条自然形成的狭长的沙滩半岛。离船上岸,沙滩金黄,近海黄色的边际下,还有一抹绿色。我们赤脚走进浅海,海风柔软,海水清凉,清澈通透,可以看清水下的沙粒。妻终于高兴起来,跑着蹚水,掬起海水,一波一波洁白的浪花舔舐着我们的脚背,又抹平了身后深深浅浅的足印。聆听大海的浅唱低吟,闷热烦躁一扫而光,顿觉天高地阔,心旷神怡。    远望南海,烟波浩淼,云卷云舒,有渔民驾着小舟撒网捕鱼,亚洲博鳌论坛永久会址掩映在绿荫中,河光海色,内外相映,好一片蔚蓝主宰的天地,蓝得那么悠远深邃,蓝得那么神圣磅礴。    下午的竹排漂流,参观兴隆植物园我就不赘述了。    8日上午参观兴隆华侨农场咖啡厂,品尝了正宗的椰奶咖啡、炭烧咖啡,唇齿留香,味道极佳。接着旅游车奔赴下一个景点——分界洲岛景区。    分界洲岛位于海南省陵水县与万宁市分界处,她因形似美女静卧碧波而被称之为“美女岛”,又有人说它是浮在南海上的美丽遗世孤岛。昔日荒无人烟,经过多年的精心开发,现已建成一座热带风情的旅游袖珍岛。    照例是坐游艇登岛,走过褐色的富有亚洲热带风情的廊桥建筑,来到海边,绵延的海岸线,平缓开阔,沙白如银,椰林挺秀,遮阳茅亭一字排开。浅水区划分为一块块泳区,碧波荡漾,一阵阵欢声笑语伴着海风飘散。海水清净,清凉舒适,我们赤脚踩着海水,拣拾着冲上岸来的珊瑚、贝壳,水晶般的海面留下了妻美丽的倩影。海面上游艇穿梭,汽艇高速划过,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浪尾。对岸的青山葱郁,山顶云雾缭绕,山光水色,交相辉映。    阳光、沙滩、椰树,在这里你可以尽情舒展身心,亲吻海洋;在这里你可以静躺沙滩凝听海浪轻语,触摸阳光;在这里你可以拥抱椰林绿风,沐浴海韵。让海风吹拂着你的长发,让思绪绵延着你的浪漫。    岛上热带植物荫蔽,倒也不觉热,只是路程太长,走了不远就走不动了,只好回到原处歇息。    下午游览椰田古寨,切身感受黎苗文化古老神秘的魅力。    傍晚时分,我们来到了亚龙湾。    亚龙湾是一个半月形的海湾,绵延7公里,平缓而宽阔。堪称“天下第一湾”。漫步海滩,沙粒洁白细软,“细如面,白如雪,软如棉”,犹如踏雪履棉。握紧一把细沙,它却细流一般从手中偷偷溜走。凭借优越的沙质,亚龙湾被称为“东方夏威夷”。蔚蓝的海水清澈晶莹,海浪前赴后继,激起雪白的浪花,打湿了妻的裙子,她毫不顾忌,夕阳余晖的点亮了她的笑容。那些会游泳的跃入海水中畅游,随波逐浪。远处的小岛仿佛巨鲸浮在海面,游轮点缀其间,晚霞中的海水更加幽蓝,像是一颗硕大无比的璀璨的蓝宝石镶在这天地之间,散发着眩目的光芒。呼吸着清新的空气,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充满了海洋的气息,瞬间驱除了一天的疲惫。    9日上午导游带我们到一家玉博园,并没有强制我们购买,我们只是逛了一圈。因为去天涯海角的路在维修,导游和司机又要增加费用,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,所以取消了天涯海角之行。    导游答应去另一处景点,大家的情绪才有些缓和。一路白云朵朵,山峰相迎,白楼林立,槟榔成林,一派田园风光。    最后一站是南海渔村海门,那里的讲解员我问说是甘肃人,顿感亲近起来。我们参拜了妈祖庙,体验了渔家小屋,渔村的门柱有一副对联很美——“村欢海味浓,鱼跃涛声秀”,出村门的道上一溜摆放着旧的渔船,两旁椰林下各色小店铺,堆满了采摘的新鲜椰果。    眼前又是一片海滩,日月湾是个半月形的海湾,依山傍水,北面有山岭环抱,南濒南海,沙滩松软细柔,海水湛蓝清澈。海边礁石耸立,这是与别处海滩不同之处。海边还立有妈祖和两个儿子的高大塑像,妈祖凝神远望海面,大儿子手举目前,眺望远海,小儿子手按耳边,侧耳倾听,他们在急切盼望出海的亲人们平安归来。    我们趟过清澈的浅水,站在礁石上,海天一色,看海浪激石,卷起千堆雪,一座长长的大桥连接起海岸和小岛,两块巨大的礁石刀劈斧砍,好似南海的门户。更有几匹马在海边供游人拍照,有游客骑马水中,留下了威武的身影。远山苍翠,云团从山顶飘起,正午的阳光下,整个渔村显得十分幽深静谧。    三天的旅游终于要结束了,导游最后带我们到一家热带水果店,品尝了好几种水果,风味各异。我也忍不住买了一网兜剥了皮的椰子,带回去让亲戚朋友品尝品尝。    下午回到城西校区,看到操场上全是迷彩服的新生正在军训。与儿子一起吃了晚饭,我们在校园的石凳上坐了片刻,分别时刻是最难受的,妻依依不舍,儿子默默不语。    最终和儿子告别,踏上了返程的旅途。    别了,海南,我带走了你的椰风海韵、阳光沙滩、蓝天碧水,却把一份悠长的思念和无尽的牵挂留在了你的胸怀,我的梦中永远是春暖花开,面朝大海……

杏儿黄了

  爱人的同学从百里之外给我们捎来了自家栽种的大黄杏。我在长途中巴上接过沉甸甸的箱子,从缝隙中窥见了杏子光鲜明艳的脸庞,一股果香的气息扑鼻而来。    箱子刚一落地,我迫不及待地用刀子划断几道封锁的胶带,翻起箱盖,一颗颗鸡蛋般大小黄澄澄的杏子簇拥着,仿佛一张张健康阳光的笑脸,光滑浑圆,金黄中点缀着鲜红的斑点。    这些诱人的果子在遥远的土地上从葱郁的枝头小心翼翼摘下来,一路颠簸辗转,一颗一颗洋溢着明媚的光泽,令我的心情豁然开朗。    我拣起一个杏子,三指轻捏,立即裂成两半,杏核跟果肉轻快地告别,绵软粘稠的杏肉满口生香,香甜中还有一缕淡淡的酸味,味道好极了。    爱人和儿子闻讯赶来,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五六个,我笑道:“桃饱杏伤,不要太贪吃,多了伤胃。”他们哪里听得进去,一幅狼吞虎咽的馋相。儿子的腮帮子憋得鼓了起来,手里还攥了三颗,裤兜早已塞满了。爱人脚边的杏核堆起了小山——杏子是她最爱吃的水果。    我用锤子砸开杏核,跌落出裹着褐色睡衣的杏仁,除去外皮,白嫩细腻的杏仁好像一件小巧玲珑、精雕细琢的羊脂玉工艺品。我尝了尝,甜津津的,没有苦味——是甜核的!

    “老家的杏子也黄了吧!”我自言自语。    故乡的村庄沿南北向在小溪两边依山势而建,我家就在紧邻沟壑的土台上。老院子东西不足七八米,南北狭长,一条两米宽十几米长的小巷,进出极为不便。窄小的院落后面有一块不大的果园。    那时祖母还健在。老人家慈眉善目,花白的头发挽起,再别上一枝银簪,深色的大襟衣服,虽是一双小脚,却灵活矫健。父亲长年外出,母亲又多病,我在上学,弟弟又小,家里大小事务全落在祖母瘦削的双肩上。她用年迈矮小的身躯为我们遮风挡雨,用慈祥勤劳的德行滋润着我们的童年。    后院的猪圈外边有祖母早年栽下的一棵杏树,已经枝繁叶茂,这大概得益于树下的猪圈。繁密青葱的枝叶为两头肥猪遮住了阳光,而猪圈的肥料又为杏树的旺盛生长源源不断提供了养分,它们就这样相互信任,相互依存。    麦子泛黄时,年轻力壮的杏树充分展示蓬勃的生命力,枝头挂满了成串成串的青杏。我偷偷摘一些带给同学尝鲜,那酸涩劲,只吃一颗就倒了牙。我们咬开还不坚硬的杏核,掏出刚成形的杏仁,用一点棉花包住,塞在耳朵里,就等孵出小鸡来。第二天,取下一瞧,只剩下干瘪的皱皮,难道小鸡逃走了?    小麦上场后,后园的杏子也露出成熟的笑脸来。那半遮半掩的金黄色在墨绿的叶片后探头探脑,惹得我们一阵阵口水泛滥。    终于到了摘杏子的那天,祖母也分外高兴。我几下蹿上杏树,先挑一枝较粗的横枝站稳,把递上来的篮子挂在树杈上,伸手触到的即是一嘟噜一嘟噜的黄杏,真正是果实累累啊!摘了半篮,我有些不耐烦了,把篮子递下去,使劲摇晃起树枝来。只听得“啪啪”声此起彼伏,恰似落了一阵金色的杏雨,有些被摔得稀烂,祖母边拾边叹:“太可惜了,你个小捣蛋。”还有一些掉进了猪圈,乐得肥猪摇头晃脑,直嚼得嘎嘣山响。    等我们把杏捡在一起,祖母吩咐我和弟弟,给邻居的“咱们老汉”、“亨太大爸”、“黄娃大哥”等分别送去大半袋上好的杏子。他们边尝边夸:“这么大的杏,真甜啊!”“你婆太好了!”此时的我像一只快乐自豪的小公鸡,奔跑的步子更加轻快了。    在那贫穷饥寒的年代,这棵生命顽强、果实丰硕的杏树给我们一家带来了无尽的欢愉和满怀的希望。    我上了师范,离开了老家。每当暑假时,那杏树还是用黄澄澄的甜蜜欢迎我。    过了几年,祖母病逝了。父亲在村子边申请了一块宅基地,经过一年的努力,修建了一道新院,于是我们搬离了老院子。    新院在一片平整的梯田里,紧挨大路,视野宽阔。离院子不到二百米的地方,就是祖母的坟茔。她老人家在那里继续守望着我们,呵护着我们。    前年,爱人想吃杏子,说大街上的杏都是捂熟的,味道极差。我自告奋勇地说:“老家院子里的杏大概黄了,我去摘一些叫你吃个够。”    回到家,见到父亲,说明了来意。我拿上钥匙匆匆赶往老院。一路上碰见大爷大妈,几年未见,一个个老态龙钟,而有些陌生的村庄变得破败不堪,村庄老了!我一一打招呼,他们用困惑的眼光瞅我,等我解释后才恍然大悟,纷纷问我几时回来,孩子多大了,儿子还是女孩……    我十几年前留在村庄的背影已被时光的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了。    我打开生锈的锁子,推开久违的大门。满目一片荒凉,院落里杂草丛生,一棵野生的椿树高过了屋檐,蒲公英的绒毛在腿边飞扬。    走进后园,那棵杏树映入眼帘,皴裂的树皮,苍老的身姿,分明就是一位饱经风霜的佝偻的老人。枝头挑着发黄的叶子,稀稀疏疏挂着一粒粒羊粪颗般的青杏,一些新生的嫩叶被成群结队的蚜虫吸噬得蜷缩起来,像被烈火烧灼过似的。    我拿过一根杆子,敲了几下,落下几颗,一咬,又酸又苦,难以下咽。    我往日淌着蜜汁金黄的杏儿哪里去了?当年枝繁叶茂、树干涂着红蜡般光滑的杏树哪里去了?祖母慈祥爱怜的目光和叮嘱又到哪里去了?    我一屁股坐在荒草中。    寂静的老院,只有几只无忧无虑的白色菜蝶在翻飞,忙碌的蚂蚁在脚下慌乱地跑过。熏风拂过,我的杏树再也发不出爽朗的笑声了。    我勉强捡拾了半袋青黄相间的酸杏,怅然地趟过没膝的草丛,锁上沉寂的院门。    父亲告诉我,老院自从搬走后,很少去过。杏树失去了猪圈的营养,加上干旱,结的杏就不繁了,有一年还歇枝呢(一颗未结)。    “这就是你说的大甜杏?”爱人瞪大了眼睛,写满了疑问。    我叹着气说明了一切。    今年父亲打来电话,说把老院子兑换给邻居了,拆了一间老屋子。我问那棵杏树,父亲沉默了一会,“干死了,我砍掉了。”    我的老院子,我的高大的杏树,我栽下杏树的老祖母,你们一个一个在我成长的历程中渐渐走远了,再也触摸不到你们的身影了……    “爸爸,尝尝这个。”儿子把一瓣橙红的杏子冷不防塞进我的嘴里。    我慢慢地嚼着,嚼着,别样的滋味漫过了心头……        作者简介:马满平,笔名天马萧萧,1969年6月生,秦安县五营镇人。早年谋职教育行业,现转行文化部门。爱生活,喜摄影,嗜文字,好书法。文字散见于各类报刊杂志。

临窗絮语

  这是一间不足20平方米的二楼办公室,在教学楼西边。学校的教学楼共有四层,在楼正前面的东西两侧又向前延伸了这么8间小办公室,和教室正好相对。整座教学楼如果从上往下看,仿佛是一个大大的“凹”字。我走近门前,污黑的门帘上印着红色的“63”字样。  进入房间,眼前出现一扇硕大的窗户,足有2.5×1.5平方米,光线很是充分。环顾四周,里边很乱。墙壁发黑,粘贴着几大张白纸,墙角织着一溜蛛网,几根细铁丝斜拉着,一根白色的电话线顺墙而下。一张铁架子高低床,铺着粗糙的床板。两张破旧的课桌,一高一低,三条凳子,还算齐整。只有那猩红的金丝绒窗帘带给人些许温暖。  这就是我要上课办公的地方。  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,只要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就心满意足了,何况现在还住上了楼房。经过几天的打扫清理,搬来办公桌和一把坏的转椅,架好火炉,在墙壁上贴了几张奥运会的宣传画,我就在这儿安居了。  坐在椅子上,眼前是宽大明亮的窗户,只是玻璃上沾满了陈年的污渍,大概是凄风冷雨的杰作吧。右边一块玻璃上有一个圆圆的洞,让人弄不明白这是怎么打出的,那洞呼呼直透寒气。我拿胶带里外把它封住。中间的一扇窗子却怎么打不开,原来是窗框下陷卡住了,试推了几下,无济于事,只好作罢。只能从两边的窗户伸出手,用废报纸把中间两片玻璃擦得锃亮,连阳光也似乎亮了许多。于是我每天对着宽敞透亮的窗户看书写字,窗外的各种景物不时映入眼帘。  正对眼前的是几棵高大的洋槐树,它们快要高过楼顶了。龟裂发黑的枝干,粗壮繁密的枝桠,细小重叠的叶子,十分茂密,不计其数,让人不得不敬佩生命力的旺盛。但是忽然一天的早晨,出奇的冷,房顶一层厚霜,那密密麻麻的树叶一夜之间被浓霜斩断了最后的生机,纷纷扬扬,雪片般落下,一会儿铺了厚厚一层。这些黄中带绿的小精灵,在无风的清冷的空气中,没有预言,没有依恋,它们义无返顾,互相簇拥,互相招呼,以动人的姿态翩翩起舞。又似枯萎的蝴蝶,争先恐后,轻妙曼舞,上下翻飞,划出一圈圈优美的弧线。  这是一个晴朗的初冬的午后,天空高远而深邃,却不是十分蔚蓝,清淡味更甚,而冬阳温暖极了,简直算得上响晴。远山的轮廓在浅蓝色的天色中不是那么分明,山体蒙蒙胧胧。树木大多数已经脱光了叶子,只有几片还不肯离去,在西北风中颤抖着身子。地面的一切悄悄的,暖暖的,阳光静静地如碎金般流泻,晒得人有些晕眩。  一日,有一家三口麻雀在我的窗前逡巡。一只还飞进烟筒里张望,大概试探里面能不能做巢,两只在窗台上踱步,明亮如豆的小眼睛狡黠地观望着我。其中一只体形较小,可能是子女,有点胆怯,细细的双脚不停的跳动着,歪过头来不时打量着我。只隔着一层玻璃,我很想再凑近一些,可它们已经感到局促不安,那只老麻雀扑棱一声带头飞走了,其余两只紧随其后。我目送这一家越飞越远,消失在视野中。是它们的突然造访令我寂寞的窗口泛起了一丝生机。  而日子总像人的脸变化万千,阴晴不定。又是一连几天阴云密布,灰蒙蒙的,没有一丝缝隙,灰云那么匀称,那么厚重,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,气温更加低了。停在教室后面的一排排自行车显得孤苦伶仃。听不到一声鸟鸣,那几只麻雀再也没有来过。正是课间,熙熙攘攘的少年学生们,三五成群,人头攒动,在操场上奔来跑去,一张张鲜活的面容青春勃发,我想,他们的眼中的蓝天丽日,不正是我需要的心情吗?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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