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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金喜|还记得妈妈烧的糊糊汤吗?

在秦安老家的吃喝习惯里,早晚是离不开汤的,糊糊汤就是其中的一种。烧糊糊汤是最简单不过的了,不管男人还是女人,都会烧。烧清了,当光汤喝;烧稠了,拿勺刮着喝。

吸溜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糊糊汤,再打一个长长的饱嗝,舒坦!那种幸福和满足,让人痴迷,且从未改变。

糊糊汤的做法虽简单,但烧一锅口感上乘、清稠合适的糊糊汤,还是有许多技巧。

先在碗里舀些许水,再抓一把面,用筷子一边搅一边把面均匀地撒入碗中,直到碗中得水形成糊状且没有面疙瘩。再准备一两个鸡蛋,打散。锅里水滚后,将面糊一点一点地倒入锅中,并用筷子朝着一个方向搅动。切记,一定要大火让水滚着——糊糊汤必须要熟过火。最后,再加入蛋液。等鸡蛋漂起,放上盐,一锅鸡蛋糊糊算是做好了。

简单吧。

小时候家里如果来亲戚,母亲烧糊糊儿又是一种做法。

母亲喜欢拿葱花炝一下锅,这样,烧熟的糊糊儿里便有葱香,也把鸡蛋的腥味遮去了一半,口感更好喝。再配上母亲烙的油饼,真是人间美味。

因此眷恋这味道,后来我经常学做糊糊汤,可每次都差这那么一点:要么葱放多了,要么油多了,总是不尽人意。

母亲常说:“胶多不粘,蜜多不甜。”可能是我每次囊藏势,因此烧不好。最后,还得老将出马。

母亲始终能抓住我味觉上最敏感的那根神经,她烧的糊糊汤,每次我都能喝好几碗,引得媳妇吃惊感叹,说我是喝面糊糊汤的超人。殊不知,母亲已把糊糊汤的味道种在了我的味蕾深处,只要是她烧的,对我就是世界上最每位美味的佳肴。儿时,母亲平常很少烧糊糊汤,因为没有那么多:没有鸡蛋的糊糊汤,真不如一锅酸滚水。并不是家里没有鸡蛋,而是舍不得吃,就连一个都舍不得,攒上几十个拿街上卖了,可以换家里所需。

那时,母亲烧一顿糊糊汤,我都舍不得把碗里鸡蛋吃了,总是留到碗底。最后把鸡蛋送进口里,也舍不得咽,就和噙糖一样,生怕咽了,就没了。

喝糊糊汤最多的日子,要数夏天。

后院的杏子黄了,麦地里便开始下镰了。夏收忙碌的日子紧接而来,早晚的汤也就变成了糊糊汤。

在那个让庄稼人能脱层黑皮的季节里,糊糊汤算是最有营养的了,最起码能见着一星半点的鸡蛋花花,所以,糊糊汤在农忙时烧得最勤。担麦回来,拿着勺直接从锅里舀起来,咕咚咕咚地咣上几勺,解渴又顶饱,然后把锅边上沾起的呱呱慢慢地撕上一片,嚼出“噌噌”的声音,还有油津津的香味——撕汤锅边上的呱呱,是小时候最爱干的有趣事之一。

抢收时节,父亲最辛苦,母亲会隔三差五地给糊糊汤里卧一个荷包蛋,悄悄地把鸡蛋舀给父亲。

在那个人们手头紧巴的年月,女人心疼丈夫,就给糊糊汤里卧一个荷包蛋,是她们体贴丈夫的一种表达方式。

然后,等母亲把鸡蛋糊糊汤端上桌,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糊糊汤扫视一遍,看哪个碗里漂得鸡蛋最多,就给自己先占下。姐和哥很自然地端上一碗,也很自觉地把糊糊汤里的鸡蛋捞给我,这时的母亲便用狠狠的眼神剜我两眼。

只是,让我万万没想到也没看穿的是,父亲端的糊糊汤虽没有漂蛋花,可碗底却有一个大大的荷包蛋。这时,母亲发话了:“各喝各的,藏把你娃给惯完了,一个锅里的鸡蛋全给你了,你爸碗里的就再别惦记了。”

每次,父亲趁母亲不注意,把他碗里的蛋黄夹给我,蛋黄沉入碗底,母亲也不会发现,我因此非常得意。

母亲的“伎俩”被我发现后,等下次喝糊糊汤时,我就抢那碗没鸡蛋的,心想,母亲肯定又打了荷包蛋。结果,母亲没卧鸡蛋,我呛了一鼻子冷灰,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。

别看一碗简单的糊糊汤,其实有不少学问呢:一切有质感的东西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,比如这糊糊汤里的鸡蛋,漂在汤上面的是最轻最薄的,谁知没有漂鸡蛋花的汤,碗底里有这样的一个惊喜。

天下老的,偏的小的。在吃喝上,的确老生胎要占优势,所以,我是姐哥中长得最高、也是最妥的一个。

最有意思的,是在田间地头喝糊糊汤。

节气到秋分前后,山梁上,弯道里,养活人们的大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孕育——种冬小麦。

满沟屲种田人唤牲口的声音,此起彼伏;远处村庄,升起的袅袅炊烟;清风送来的淡淡野菊香,把秋日的早晨缓和了许多。相比夏收,秋种更加沉稳。东面的太阳刚刚露面,大路小道上就陆陆续续开始有送干粮的妇人、女子,手提一个黑亮的瓦罐,当她们从我家地埂走过时,就能闻见提的篮篮里装的是猪油菜还是清油菜,瓦罐装的酸汤还是糊糊汤。

没到这时,我就展长了脖子,盼着母亲早点来,以能早点喝上热乎乎的糊糊汤。

当母亲的身影从一个黑点,越来越来近、越来越清楚时,我的肚子、更加咕哩嘎哩地叫个不停。

母亲给我们一家人都舀好,父亲喝糊糊汤的速度真是不敢眨眼,只见他嘴搭在碗沿上,吸溜一声,手掌托着碗旋转三百六十度,一碗糊糊汤就没有了,有种气吞山河的感觉。

脚踏泥土,喝着大地馈赠的食物,想想都美气。当时怎知这样的生活,是现在多少人向往却已经回不去的,即便回去了,估计也都适应不了。

喝糊糊汤时,经常记起父亲的这句叮嘱:“娃,喝两口热糊糊汤,把胃里的寒气逼出来,这样不容易噎,也对胃好。”果真如父亲所言,这样的习惯我一直延续至今,吃饭前总是先喝汤暖胃。

可能是两个女儿遗传了我爱喝糊糊汤的基因,只要家里烧糊糊汤,她们就喝得不亦乐乎,且像曾经的我一样抢碗里的鸡蛋。每次,我都会给她们念叨一遍我父亲叮嘱我的话:“娃,先喝两口糊糊汤,先把胃里寒气逼出来,这样对胃好。”。

也许,若干年后,我的女儿和我一样,对一碗糊糊汤情有独钟。

作者简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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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金喜,笔名蔡全、童安,甘肃秦安人,现居兰州。爱好文学,寻求心灵纯净,向往诗意安静的生活,闲暇时信笔涂鸦,自娱自乐。

​杨俊俊|一碗鸡蛋糊糊汤

周六,一人在家,冰箱里空空如也,吃什么呢?

转眼看到厨房地上的洋芋,心里已经有了主意。不一会儿,一碟洋芋丝丝菜,一碗鸡蛋糊糊汤,一块饼,端上了饭桌。

打开朋友圈,看到在北京的姑表姐今早也做的鸡蛋糊糊汤,这是巧合吗?大概不是,或许是我们从饮食中诉说着自己的根吧。

记得我五六岁时,一家人挤在一个十分狭小的老院子里。爸妈起早贪黑做点小生意,生活很温馨。

围着小方桌吃饭,是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候。

妈妈的厨艺很好,早饭经常是香软的白面饼,要么茄子菜,要么洋芋丝,就着一碗热乎乎的鸡蛋糊糊汤。当饼有点少的时候,爸爸会说,少吃馍馍多吃菜;菜有点少的时候,他又会反过来说,多吃馍馍少吃菜。我和哥哥总被爸爸的话逗得大笑。

如果是现烙的饼子,我们都会先用软饼子就着菜美美的吃,最后再喝碗糊糊汤,汤下肚,瞬间全身暖乎乎的,舒服极了;如果饼子是一两天前的,则会掰成小块,泡在糊糊汤中,馍馍一进热乎乎的糊糊汤,马上就不硬了,再就着菜吃,边吃菜馍,边喝汤,也是很美妙的。

后来,我们搬到了新修的院子里。在我八九岁时,和哥哥开始学着做饭了。特别是农忙的时候,大人四点多去地里割麦子,我们最迟睡到七点就要起床,给大人准备早饭送到地里,否则,送去太晚会被骂的。

家务活,我和哥哥分的很清楚,我负责打扫卫生,哥哥则负责做饭。如果我早一点干完,要去帮厨,就是在他炒菜时用麦草烧火。饭菜一般都是一菜一汤,菜根据家里现有的食材准备,汤则是雷打不动的鸡蛋糊糊汤:在麦地里忙活,这个汤最解渴,喝着也最舒服。

饭菜好了,打包好菜,装好馍馍,提着汤和碗筷,我和哥哥就去凤台上的麦地里。一路上,走过小桥,穿过村庄,辗转到了山路,穿梭在玉米地里,弯弯绕绕,爬了一个接一个陡坡。

凤台上的地离家很远,去的时候上坡居多,走路怎么也得四十分钟左右才能到。虽然很远,但我们都特别爱去,也特别喜欢爬坡翻田埂。

在麦地里吃早饭,是让我特别欢喜的一件事。

六月的早晨,天高云淡,微风习习,坐在麦地里,看着对面山上的梯田,听着大人讲笑话,吃着菜馍,喝着鸡蛋糊糊汤,时不时还能大喊几声,听听回音。那种旷远,我至今都记忆犹新。

在麦地里吃饭也是非常有仪式感的,动筷前,必须把各样饭菜、汤之类的都往土里撒一些。妈妈说,这是孝敬土地爷,否则,总会因为各种小动作把碗打翻,饭洒落到土里吃不成。这样特别的仪式感,也体现着大人们对自然最淳朴的敬畏和对这片土地的感恩。慢慢地,我和哥哥都长大了,爸妈也不种远处的山地了,只种离家近的川地。那种在天地山川间吃菜、喝鸡蛋糊糊汤的情景,只存在记忆中了。

外地求学期间,每逢暑假回家,早饭依旧是馍馍就菜,喝鸡蛋糊糊汤,一家人围坐在院子的饭桌前,欢声笑语。

结婚后,婆家的院子很特别,前院是个麦场,特别宽敞,可以碾场,晒麦子,后院是一片地,种着很多果树和蔬菜。一到夏季,后院简直就是个小宝库,连吃带送还有剩余。在院子里,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山,出门便能去地里,早饭时间,一家人围坐在院里的石桌前,吹着微风,沐浴着晨光,听着鸟叫,吃着菜馍,喝着鸡蛋糊糊汤。这种宁静和温馨,让我心安。虽然有时叨叨老公,说结婚后都没怎么旅游过,但说实话,一回老家,我哪里都不想去。

回到城市里的家,虽然不能露天吃早饭,但欣慰的是,依旧能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就着菜吃着馍、喝着鸡蛋糊糊汤,唯一不同的是,饭桌上看起了电视。

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,鸡蛋糊糊汤,已经流淌在陇城五营这一带人的血脉里,代代相传。虽然牛奶营养高,但对我们来说,还是鸡蛋糊糊喝着更舒服。

不管走到哪里,只是这一碗鸡蛋糊糊汤,都让我知道根在哪儿。

作者简介

杨俊俊,秦安陇城镇人,现居西安,自嘲文艺女青年,虽是法语专业,但痴迷于汉语,偶尔提笔记录生活,思考过往和当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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